仰光

2月的時候緬甸變了。接著是鋪天蓋地的血。

3月的時候寫下:

新聞上的血,數字,抗爭太多了。那之前的緬甸,是什麼樣子的呢。緬甸同事説起家的時候哭了。她説。何以至此。

我記得的,是此前的樣子。

於是找出那時亂逛拍下的照片,寫下這篇流水賬。貼在了M站。


 

那年我约他一起去缅甸走走。

他比我早到,比我晚回。我待6天,他多我几天。飞到仰光那天,我独自坐上了慢悠悠的火车,到了城市的外围逛。女孩、 男子、敞开的车窗、车厢的阳光,时光倒流了好多年。

很快就饿了。在某个车站跳下车,沿着铁轨下的路往回走,找到酒店上厕所后就看到对面一家卖新马美食的餐厅。走进去听到马来文。好亲切。原来大使馆就在附近。你一个人?她们问。聊了一会就各自吃饭了。

接着我跟着google map乱走。也去看佛寺。对的,我一个人。他也有自己的旅程。

晚上坐上夜巴到蒲甘找他。到蒲甘是凌晨四点,一夜未眠。太早了他还没醒。就去看日出。

仰光到蒲甘的路非常颠簸,颠到我睡不着。一方面也忐忑。那是我第一次在语言不通的地方独自旅行。一下车,一群人围了上来,问要不要包车去看日出,然后包送到旅馆,3000kyat。我说不要。我只要去看日出,看完我自己回旅馆。1500kyat. 他说好。然后将我们一车子不相熟的过客载到地震刚震过,理应不开放的塔上看日出。黑摸摸的天和地,只有一辆车子在路上。两道光。

疲累和兴奋交织,我有时睁大眼睛有时又觉得好累,车灯是那么微不足道。只能照亮前方一点点路。进去前缴了一大笔入门票。钱给了看守的军人。收钱后他们开闸。

进去后轻装上塔看日出。那天的日出怎么样其实我忘了。记得更清楚的是和他一起看的日出。为何会清楚呢。也许是因为塔上的游客很吵,听了很烦。然后终于听到旁人出声:好似街市咁嘈。我和他笑出声。

清晨和佛塔抵不过人声。还有人在化妆。阳光洒下来时,我要美美的。我忍不住嘴贱。惹得他和她们大笑。笑声惹来了旁人的怒瞪。就这样变成了我们讨厌的人了。如此轻易。

那天看完日出,发现要是不加钱,就会被丢在那。原来这就是不得不。他说我好勇。我说无知最勇了(甜笑)

然后我们搭车去茵莱湖。在娘水的市集买了两粒芒果和鳄梨带到酒庄去。我请酒庄的厨房帮忙切成餐后甜点。厨师还摆了盘才送上。他说我脸皮真厚。我说这里的人真好(再甜笑)

娘水的酒庄出产的Chardonnay是有名的,有名到不提供试喝。那就点一支。喝了后觉得那酒真好。那天是中秋,月很圆,Hush来表演,他错过。那晚我很早就睡着了醉倒了。9点不到吧。累了。我本来想骑脚车来回的。他知道我会喝醉,提前订好了徳士。

娘水的山水真美。猫好自在。

后来我独自回到仰光。临走前到了独立广场坐了一会儿。有一男子前来。男子说他的村子就在附近,很淳朴也很美,请我跟他一起去看看。好奇。好想跟。可我晚上就要坐飞机离开了。我说。他也没纠缠。跟了会怎样呢。

休息够了我就沿着唐人街一直走,走进了当地的观音古庙求了一支签,签里的话没有实现。走进保存下来的Synagogue发现仰光已无犹太人。走在街上看见人们讨价还价也看见水桶,工具,缝纫机,二手车,几串香蕉,斑驳的墙。街上满是生意。跟在一位日本背包客后面走了一段路。跟到某个街口就走失了他。

走进当地的咖啡馆喝奶茶。看人。拍照。急着捕捉。

喝完茶想找厕所。找了很久。看到一家教禅定的中心也不敢走进去。算了,那就去机场上吧。路上不知怎么的和司机谈到昂山和选举。司机大哥挖出了一面小红旗,笑着挥动,说了几个单词,把它送了给我。我们语言不通,但他眼里的光我明白。司机大哥载我去喝奶茶。请你喝,他说。还有,厕所在那。

不知道那司机、庙祝、摊主、途中遇见的人们都还好吗。


2016年的仰光,路边摊卖饭的摊主一见外国人就说:

fried rice fried noodle two dollar, milk tea 50 cent.

奶茶好喝。


仰光的景色:

仰光唐人街一景
 
人和菜,都很多种
 
魚和乾糧
 
猜猜這是什麽
 
一手的二手的三手的,就看你有多少手


忘了在哪拍的,似乎是蒲甘
 
魯班和五金
 


在观音(广东)庙求了支籤,聽庙祝說緬甸工人從馬來西亞回流的故事


僅存的猶太教堂,當地已無猶太人


由内往外望的同一道門


借我靠一下

 

日本的二手車,車上有好奇的小孩


火車也是二手的


Maha Bandula 和 Anawrahta Road之間的小巷一景
 
買香蕉嗎
 
司機大哥送的旗子
 
 

離開市區前再喝一杯奶茶。

仰光的咖啡店 / 奶茶店
 

 

我记得那时的仰光很新也很旧。街道两侧有斑驳的墙。街上有很多颜色的人们。人们眼里有光。




 

也想起了娘水的貓和人。

“Jumping cat”
 
Inle lake, 201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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