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聽的歌

如果說我希望把自己切成三個部分的想望能夠實現，那我聽的歌已經幫我實現了，而且還不止三個部分。

小學和中學時因爲購買力有限，只能聼電臺播的歌，都是八、九十年的歌曲，主流的歌曲也沒少聼。孫燕姿、周傑倫、林俊傑、S.H.E.、 張惠妹、莫文蔚、周華健、張學友、辛曉琪、林憶蓮、王菲、王傑（對，他很主流一下的，而“新馬人聼的歌慢了10年” 這個觀察是準確的）等等等。

當然還有阿嫲愛聽的18相送（我一看你就討厭，二看你更……你要帶他走，我就跟你把命拼！）、黃梅調、梁祝、天涯歌女、鄧麗君、姚蘇蓉。啊，最愛鄧麗君，還有爸愛聽的英文老歌，雖然都聽不懂。但旋律好好聽。

記得最清楚的，是《路邊的野花不要采》，因爲常拿來改編，加歌詞：“不采白不采！” 記得牢，也是因爲爸。那是爸開著車放的歌。車是村裏第一輛國產車。阿嫲說阿爺覺得威水。雖然之前一輛是Mercedes.太耗油了。阿嫲說。其實是家道中落了吧。 無論如何，都是村裏的第一輛 Proton Saga。“笨蛋傻瓜”，後來的人如此戲稱。那時我還不知道我會把它撞凹一個大洞。

小學和初中開始，我的腦就能裝下兩個極端——老到掉牙的老歌，還有主流的口水歌。郭美美的 “我愛你，就像老鼠愛大米” \ 兩個泰國的中國娃娃唱出“大錯特錯不要來， 侮辱我的美 ” 都會唱一些的。小六（嗎）拿了獎學金后，買了濱崎步的卡帶，就自己坐在車裏，攪下車窗，把卡帶放進卡帶機裏，拿著鉛筆和歌詞單，把聽來的音寫在一個又一個不認識的字上。然後就能跟著唱了。那時我還不知道什麽是平假名、片假名。

后來五月天的《憨人》、《軋車》、《志明與春嬌》、《I love you 無望》我就跟著電視熒幕的字幕跑了，現在的音也繼續跑著。我喜歡他們的歌，但最愛的，還是他們沒那麽主流的《反而》、《 瘋狂世界 》（最愛MV中的各種腦洞，好長一段時間都在哼“我好想好想飛，逃離這個，瘋狂的世界” ）、《恆星的恆心》、《純真》，爽快、哀怨和溫柔的阿信，我都喜歡。當然還有同志歌《擁抱》、《愛情的摸樣》、《愛情万歲》（現在最愛魏如萱版）、《雌雄同體》。《擁抱》是我第二首聼的五月天，一聽就喜歡，而且常常唱。那時我還不知道，那些共鳴和哀怨是什麽。

中一時暗戀的人（？）給我聼M2M和Westlife，我這才真正開始聼英文歌。離開鄉村后，我給他聼 Underneath your cloth。那時又哪有spotify，那麽方便收集和關聯。每一首收集而來的歌我都如此珍視。雖然分享的時候會唱走音。不過他都懂。聼英文歌的他讓我想起爸。我們聊得來，也有好多共同點：一樣鷄婆，一樣愛吐槽，一樣覺得讀書好悶，補習老師嘴巴好毒。一樣喜歡五月天。那時我還不知道，我們會一樣愛上相同性別的人。

後來開始買（翻版）CD.  對難得的正版CD 珍而視之，聼陳曉東的《天亮説晚安》那張，反復聽了好幾個星期，連晚上都聽著睡，到現在還記得《比我幸福》和《跑》。借來的始終要還。然後我又開始聼電臺。直到我又領了錢買得起CD,  就買了孫燕姿休息前的《The Moment》。甜心教主的歌我沒少聼。王心凌、徐若瑄、蔡依林，她們的歌拿來做團康歌真好，我喜歡看會跳舞的女生。當然還有更多的團康歌曲如《第一支舞》、《再出發》、《紅紅的太陽》、《紅日》等。適合唱唱跳跳。然後在佛青團聼到了光良品冠的《朋友》。學長拿著一把吉他帶著我們唱，好帥。當時我就想學吉他了。後來確實學了7個月。然後？然後就沒了。而那時我並不知道，我是那麽容易放棄。

大學時因爲前任的關係我開始認真聼張國榮、陳奕迅和林一峰。徐小鳳、鄭少秋、羅文、at17 的歌也在聼的。分手後我聽陳曉東的《迷你》、王菲的《曖昧》、《愛與痛的邊緣》、譚詠麟的《一生中最愛》、張艾嘉的《愛的代價》、還有Waa的歌。狂loop，好自溺的。“誰沒有一些，刻骨銘心事，誰能預計後果？” “不知道在那天邊可會有盡頭，只知道逝去光陰不會再回頭。” “那日，假使好天氣，請跟我笑著談天氣”（是林夕的詞）“你的溫柔怎可以捕捉，越來越近，卻從不接觸”(也是林夕的詞！）那時我也聼Travis的Writing to reach you， Death Cab for Cutie的 Transatlanticism 和 I will follow you into the dark, Smashing Pumpkin的Crestfallen。 那時我還不知道，有些記憶會跟著歌曲回來，而且全都回來。（淹。死。你。）

畢業後很長的一段時間，我是文青，聼蘇打綠和張懸，也聽田馥甄。那就是我文青的邊界了。而你介紹我聼回聲。作爲回禮，我介紹你聽葛蘭和《偷偷摸摸》，告訴你我中學時改編歌詞，棋逢對手的事。（很扯我知道）

那時我還不知道，我會喜歡你。那時我也不知道，除了你，我還會喜歡上別人。他介紹我聼很老很老的歌，很好聼的古典樂，還有很好看的書。不過，我聽的歌看的書還是比較老（吧）。莊生曉夢迷蝴蝶。我是莊子，亦是蝴蝶。可大多時候，我比較像是執著于邏輯的惠施。

這幾個月做了不少歌單。一開始就只是丟歌，當成是建檔，讓自己喜歡的歌待在一處，供往後隨機點歌。怎麽知道它越來越長。有些是發瘋時做的。有些只能留給自己聼。有些釋出。有些刪除。有些留下。有些離開。有些，則是Spotify的推薦。那些推薦曲每天每天都在增減。就看那幾十個人都在聼什麽。就看憂愁的人都在聼什麽歌。

有時我會隨機打開歌單，看當天的心情想聽什麽，偶爾聼radio，也能找到好聽的歌。有些一聽就順耳。有些要看歌詞才會欣賞。可是啊。愛看歌詞這點難免被貼上“文青”的標籤。文青就文青吧。比起領“文青”標籤，我更愿意是什麽都不是的邊緣人。

最近聽回老歌和阿牛（不是因爲牛年，而是他的歌聲，那麽乾净）（然後他就去拍Shopee的廣告了，吉他只是道具而已嗎！？）

碎碎念地回顧這二、三十年聼的歌，其中的變異與恆常實在不是今時今日的我可以想見的。可這也只是一部分的我而已。

你説。一個人究竟可以切成幾個部分。

（你給）我聼的歌：

聽完我聼這首：

（又，還是遺漏了不少歌曲和歌手。 怎麽會完整呢。）

記。我們又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