寫信
20.01.2021 00:58am
我喜歡香港人的文字多過台灣的。也許是節奏。或是某種冷冽。仿佛一切都看透了,然後選擇專注在自己可以完成的,一件又一件,大大小小的事。一點都不溫暖。人世本來就不是溫暖的不是嗎。
有一次,小孩在我面前掉淚。老師當眾侮辱她,取笑她。她猝不及防。大人的奚落與惡意讓她意外。也受傷。“老師説,她要是批評我,我一定會難受的,然後她就開始取笑我的作文。” 她說。
由上而下,用權利讓孩子們噤聲、臣服、受傷,是學校内的事。也不僅止于學校。人終究還是動物,展示雄風與權力才能維繫自尊。是嗎。不。有時候純粹是覺得好玩。是惡意而已。最後我説了老生常談的“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”。説給她聼,也説給自己聼。我還為那位老師説話的。明知不該。
人間處處有溫情。徳不孤,必有鄰。正因爲溫情和同道中人如此稀缺,才一再强調。跑題了。
開始讀劉美兒,是2012年的事。她賣書,介紹書,也寫字。字寫在《號外》,當時是張鐵志,現在是游靜嗎。還是其他人當主編了。哎那不重要。
她這樣寫日記:
“日記,一種既親密又深入的方式。筆下記事,驟眼看來,好像瑣碎無用。可讀者如我,總是無比珍惜,包括薩藤(May Sarton)心靈放鬆的一刻,也包括,她默默低頭,獨自哭泣的瞬間。”
有時候面對身邊巨大的漩渦。或是紛擾。還有對自己的質疑和無奈,我更愿意去讀別人的文字。寫得那麽好的人都不怎麽寫了。我寫什麽呢。爲何要這麽在意自己的文字好或坏。反正寫出來都是淺了。別人走過千山萬水寫出來的字,我擅自拿來用,框住它的意涵,讓它變質。每次想到自己正在做著這樣的事(自覺或不自覺的),都不想面對的。我又怎麽會不知道呢。
美兒寫信,寫給L。 如果可以,我也想像美兒那樣。
她寫德語的Bitte,讓我突然覺得,德語中最平常卻最美的字是bitte, 雖然我最愛的音,還是schokolade.
“你説那字是誠懇的,我説它美麗堅定。”這句話深深打動了我。
Bitte. Bitte. Bitte. 可只要多加一個R,就變苦了。
| 2012年,很瘦很瘦時 |
所謂真實,又是什麽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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